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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点｜关于如何在仲裁与诉讼相交叉的提单交货争议中主张善意取得的思考

Published:

2024-03-19

当前供应链企业关于风险防控的难点是如何有效的在流转中保护货物的物权。由于种种原因，即便持有无瑕疵的提单往往也不具有供应链企业所想象的足以证明其无瑕疵享有货物物权的效力。

当前供应链企业关于风险防控的难点是如何有效的在流转中保护货物的物权。由于货物的流转特性，实际控制货物的仓库管理往往在客观条件下不允许，尤其是种类物的大宗货物，比如粮食、牛羊肉、铁矿石、石油焦等，供应链企业由于人力、物力有限并不能保证时刻了解货物的实际情况，因此在有限的实际控货能力基础上，保证所持有的货物单证比如正本提单等无法律瑕疵尤其受到重视。事与愿违的是，即便持有无瑕疵的提单往往也不具有供应链企业所想象的足以证明其无瑕疵享有货物物权的效力。

这其中的原因主要有：第一，提单和货物在短期内多次流转后，供应链企业无从判断多个前手中是否存在无权处分的法律事实。第二，提单本身不足以证明持有人无争议地享有货物物权。

关于提单的法律性质，最高人民法院（2015）民提字第126号民事判决书中明确写明：提单具有债权凭证和所有权凭证的双重属性，但并不意味着谁持有提单谁就当然对提单项下货物享有所有权。对于提单持有人而言，其能否取得物权以及取得何种类型的物权，取决于当事人之间的合同约定。显然，提单的物权效力，会被合同规定所约束。

实践中，供应链企业经常困顿于自认为无权利瑕疵的货物被前手申请诉讼保全。比如，申请保全的前手与直接后手约定：“交货后，如九十天内该后手不能足额支付货款，则货权仍归该前手所有，争议解决适用某仲裁委员会管辖。”该后手收到货物后，虽然九十天内没有足额支付货款，但期间已将货物和提单向下游流转并经多手后流转至该供应链企业。此时有付款争议的前手提起仲裁并申请保全，港口所在地的中级人民法院根据仲裁委协助执行申请依法保全了涉案货物。案发后，该供应链企业主张善意取得，提起保全异议，但大概率被驳回。该供应链企业认为前手之间的合同争议与其无关，但诉讼结果却差强人意。关于善意取得制度，《民法典》第三百一十一条规定：无处分权人将不动产或者动产转让给受让人的，所有权人有权追回；除法律另有规定外，符合下列情形的，受让人取得该不动产或者动产的所有权：（一）受让人受让该不动产或者动产时是善意；（二）以合理的价格转让；（三）转让的不动产或者动产依照法律规定应当登记的已经登记，不需要登记的已经交付给受让人。受让人依据前款规定取得不动产或者动产的所有权的，原所有权人有权向无处分权人请求损害赔偿。当事人善意取得其他物权的，参照适用前两款规定。就该供应链企业与其直接前手的交易而言，如果符合《民法典》第三百一十一条的规定，那么该供应链企业确有主张善意取得的依据，但该企业忽视了主张善意取得的程序适用，因为没有选择合理有效的救济路径，所以没有取得理想的诉讼效果。

这是个典型的仲裁和诉讼相交叉的案件，而供应链企业恰恰忽视了这一点。该供应链企业在这种案件中处于非常不利的位置。首先，在保全阶段，人民法院是仲裁保全申请的协助执行机关，只要法律程序没有错误，那么实施保全的法院往往并不审查实体权利争议而是交由仲裁委裁决，即在保全程序中主张善意取得，很难得到保全法院的支持；其次，根据该供应链企业前手间签订的货款支付与货权转移的合同，仲裁委裁决无权处分并返还货物的几率非常大，而在仲裁中该供应链企业是案外人，能否作为有独立请求权的第三人参加仲裁？《仲裁法》没有明确的规定，但根据仲裁规则，仲裁是双方当事人共同选择的结果，该供应链企业不是协商主体，故以独立第三人主张善意取得的请求大概率会被受案仲裁委驳回；最后，仲裁裁决生效后，如果没有程序错误，那么即便该供应链企业以善意取得为由申请执行异议，被法院驳回的可能性也极大。

面临如此困境，建议应以确权之诉作为主张善意取得的依据，从而实现保护货权的目的。该供应链企业应根据与直接前手间的合同和货物交付事实向有管辖权的人民法院提起确认涉案货物属于其所有的确权之诉并及时申请保全，防止货物被执行转移和轮候执行的风险。之后，再根据确权之诉的生效判决，向仲裁委或仲裁裁决的执行法院提起执行异议主张善意取得，以此来排除在此类交叉案件中的程序不利地位。即便仍无法加入或终止仲裁程序，但至少可以在裁决执行程序中以充分理由向执行法院提出异议要求实体审查。面对生效仲裁裁决和生效法院判决对同一标的物权属的不同裁判，受案执行法院应当进行实质性审查并出具裁定。如因此发生执行异议之诉，对执行异议之诉裁判文书不服，该供应链企业可向作出裁判文书的上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请求裁判其善意取得货权的理由是否成立，从而充分利用诉讼程序保护自身的合法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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