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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点｜刑事二审案件的结案与救济途径

Published:

2025-02-07

刑事二审程序作为我国刑事诉讼制度中的终审程序，是纠正一审裁判错误、保障当事人合法权益的关键机制。当案件进入二审阶段，法院通过全面审查事实认定、法律适用及程序合法性，既是对一审裁判的监督，也是对被告人权利救济的二次确认。然而，二审裁定或判决作出后，当事人若仍对结果存有异议，如何实现权利救济便成为司法公正链条上的重要环节。随着以审判为中心的刑事诉讼制度改革深入推进，我国逐步构建起包括审判监督程序、申诉复查制度、检察机关抗诉在内的多元化救济体系。这些制度既体现了"有错必纠"的司法原则，也折射出司法权与诉权之间的动态平衡。当前司法实践中，探讨刑事二审案件结案后的救济机制，不仅关乎个案正义的实现，更是检验我国刑事司法制度现代化程度的重要标尺。今天，笔者将浅析刑事二审案件的结案方式。

第一，上诉人撤回上诉

上诉是刑事案件自诉人和被告人的法定权利。是权利，就有放弃的选择自由。上诉人申请撤回上诉，法院分别会有三种处理方式：

其一，上诉人在上诉期内（判决为10日，裁定为5日）撤回上诉的，法院应当允许。值得注意的是，根据《刑事诉讼法》第231条，上诉状可以向原审法院递交，也可以向其上级法院递交。撤诉状显然也适用这一条，但是在上诉期内对是否允许撤诉做出审查的应当是原审法院。

以上也适用于刑事附带民事诉讼的原告人和被告人。其上诉期限与刑事案件相同，及时附带民事部分另行审判的，亦然。

其二，上诉人在上诉期限届满后撤回上诉的，是否允许撤诉则，应该由二审法院进行审查。这里的“审查”包含三个层面：原审认定的事实、适用的法律、审理的程序。

如果原审判决确有错误，则二审法院会裁定不允许撤诉，继续审理。

其三，判处死刑立即执行案件的特殊规定，如果上诉案件已经开庭尚未宣判的，则不允许撤诉，继续审理。

第二，检察机关撤回抗诉

一审法院的同级检察机关及其上一级检察机关，都有权针对一审判决提出抗诉。根据最高检察院2017年出台的《人民检察院抗诉工作指引》第21条：“下级人民检察院收到人民法院第一审判决书后，应当在2日以内报送上一级人民检察院。上一级人民检察院认为应当抗诉的，应当及时通知下级人民检察院。”

检察机关撤回抗诉，分为部分撤回和全部撤回。前述《抗诉指引》第29条规定：“（二）原判决确有错误，抗诉意见部分正确的，可以变更、补充抗诉理由，提出部分支持抗诉的意见；（三）原判决并无不当，抗诉意见不当的，应当提出撤回抗诉的意见。”

需要特别注意的是：被告人在一审时选择认罪认罚后，又以量刑过重为由提出上诉的案件，二审辩护律师应当谨慎处理（参见《认罪认罚及反悔的处理》）。

第三，维持原判

《刑事诉讼法》第236条规定：“原审认定事实和适用法律正确、量刑适当的，应当裁定驳回上诉或者抗诉，维持原判。”

审判实践中，二审不开庭审理的案件，维持原判的概率非常之大。所以辩护律师代理刑事二审案件的工作重点，首先就是争取二审开庭审理。我们可以通过提交或申请调取新的证据、申请重新鉴定或者勘验、主动联系二审法官阐述应当开庭的观点、提出与一审辩护律师不同的辩护观点等方法，促使二审开庭。从而尽可能避免案件被直接维持原判。

（参见《促进二审开庭的几个小技巧》）

第四，依法改判

为避免二审维持原判的情况发生，二审辩护律师应当重点围绕以下九个方面开展工作：（一）第一审判决认定的事实是否清楚，证据是否确实、充分；（二）第一审判决适用法律是否正确，量刑是否适当；（三）在调查、侦查、审查起诉、第一审程序中，有无违反法定程序的情形；（四）上诉、抗诉是否提出新的事实、证据；（五）被告人的供述和辩解情况；（六）辩护人的辩护意见及采纳情况；（七）附带民事部分的判决、裁定是否合法、适当；（八）对涉案财物的处理是否正确；（九）第一审人民法院合议庭、审判委员会讨论的意见。

（参见《刑事二审辩护的重点》）

第五，发回重审

二审发回重审的情形，一般包括可以发回重审的案件，以及必须发回重审的案件：如果原判决事实不清或者证据不足，二审法院可以查清事实后依法改判，也可以发回原审法院重新审理；如果一审法院的审理程序存在重大违法，则属于必须发回重审的范畴。

按照《刑事诉讼法》第238条，下列四类案件必须发回重审：违反公开审判制度的；违反回避制度的；剥夺或者限制当事人诉讼权利从而影响公正审判的；审判组织不合法。

需要注意以下三点：案件发回原审法院重审后，应当另行组成合议庭进行审理；发回重审的案件，依然适用上诉不加刑原则；针对重审案件的上诉和抗诉案件不得再次发回重审。

二审判决的救济途径：审判监督与申诉再审

第一，审判监督程序的启动方式

根据《刑事诉讼法》第252和254条，审判监督程序的启动方式，可以分为民间申诉和职能部门自我纠错两种方式。

民间申诉的主体，也就是说有权提出申诉请求的包括三种人：当事人、当事人的法定代理人、当事人的近亲属。根据《民法典》第1045条，近亲属的范围包括：配偶、父母、兄弟姐妹、祖父母、外祖父母、孙子女、外孙子女。

职能部门自我纠错主要是由法院和检察院来负责。第254条规定：各级法院院长经审委会同意、最高法院和上级法院、最高检察院和上级检察院，均有权对已经发生法律效力的判决和裁定决定启动审判监督程序。

第二，申诉请求的受理机关

当事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近亲属的申诉请求，既可以向法院提出，也可以向检察院提出。

最高法院《刑诉法解释》第453条规定：申诉由终审法院处理。也就是说生效法律文书地做出法院负责审核申诉申请：如果案件经由二审或者再审处理，则由该法院负责审核申诉；如果一审宣判后，没有发生有效上诉或者抗诉的，则由一审法院负责处理。（关于上诉和抗诉的相关规定参见《全方位解读刑事二审程序的启动方式》）

最高检察院2012年《关于办理不服人民法院生效刑事裁判申诉案件若干问题的规定》明确：向人民检察院申诉的，由作出生效判决、裁定的人民法院的同级人民检察院受理。直接向上级检察院申诉的，上级检察院可以交由作出生效法律文书法院的同级检察院受理，也可以直接受理。

同级检察院审核后，认为需要提出抗诉的，经检委会讨论决定，提请上一级检察院提出抗诉。

第三，申诉提出的时间限制以及审核期限

最高法院2002年《关于规范人民法院再审立案的若干意见（试行）》规定：申诉人在刑罚执行完毕后的2年内，有权提出申诉。

有下列情形之一的，申诉期限可以超过2年：可能对原审被告人宣告无罪的；2年内提出过申诉，但法院未受理的；疑难、复杂、重大案件。

最高法院《刑诉法解释》第457条规定：申诉审查应当在3个月内作出决定，至迟不得超过6个月。疑难、复杂、重大或者其他特殊原因的案件，可以延长审查期限。

第四，再审案件立案重审的法定情形

《刑事诉讼法》第253条规定了5种情形：有新的证据证明原判决、裁定认定的事实确有错误，可能影响定罪量刑的；据以定罪量刑的证据不确实、不充分、依法应当予以排除，或者证明案件事实的主要证据之间存在矛盾的；原判决、裁定适用法律确有错误的；违反法律规定的诉讼程序，可能影响公正审判的；审判人员在审理该案件的时候，有贪污受贿，徇私舞弊，枉法裁判行为的。

最高法院《刑诉法解释》细化为10项：（一）有新的证据证明原判决、裁定认定的事实确有错误，可能影响定罪量刑的；（二）据以定罪量刑的证据不确实、不充分、依法应当排除的；（三）证明案件事实的主要证据之间存在矛盾的；（四）主要事实依据被依法变更或者撤销的；（五）认定罪名错误的；（六）量刑明显不当的；（七）对违法所得或者其他涉案财物的处理确有明显错误的；（八）违反法律关于溯及力规定的；（九）违反法定诉讼程序，可能影响公正裁判的；（十）审判人员在审理该案件时有贪污受贿、徇私舞弊、枉法裁判行为的。

前述10项内容，应当作为申诉人及其代理律师努力争取申诉立案，以及再审成功的工作重点。

第五，律师代理申诉案件的工作内容

申诉案件难度远远超出案件当事人的想象范围，委托专业的刑事辩护律师来代理申诉事项，才是明智的选择。律师代理申诉的服务范围，包括但不应受限于（法发2017-8号）《关于逐步实行律师代理申诉制度的意见》的如下事项：听取申诉人诉求，询问案件情况，提供法律咨询;对经审查认为不符合人民法院或者人民检察院申诉立案条件的，做好法律释明工作;对经审查符合人民法院或者人民检察院申诉立案条件的，为申诉人代写法律文书，接受委托代为申诉;经审查认为可能符合法律援助条件的，协助申请法律援助;接受委托后，代为提交申诉材料，接收法律文书，代理参加听证、询问、讯问和开庭等。

律师代理申诉案件难以查阅和复制案件材料的问题，还是需要广大律师同仁继续关注和持续呼吁。

第六，申诉失败之后的救济途径和限制

《解释》第459条规定：申诉人对驳回申诉不服的，可以向上一级人民法院申诉。

依照审判监督程序维持原判，或者经两级法院依照审判监督程序复查均驳回申诉申请的，不再受理申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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